淡水之中,虾的品种很多,论口味,谈营养,说价格,受众度,均以河虾为最。
河虾又称青虾、沼虾、日本沼虾,该虾喜欢栖息于水草场所,大凡河湖沟汊,均有其行踪。我对河虾很熟悉,过去我们家常吃虾,我也钓过河虾。扬州有座世人皆知的瘦西湖公园,早年间,早晚时段都免费开放。我们钓虾的首选,就是公园的“长堤春柳”一带。那是一条很长的长堤,遍植桃柳,景色迷人,是扬州的名胜。这里水质好,水位浅,加之水草丰茂,是钓虾的最好去处。
钓虾要有虾网,诱饵仅是鸡肠、鸭肠,或是长鱼(黄鳝)的骨头。虾网下水后,便可静静地等待。钓虾不像钓鱼,要枯坐,要傻等,只要虾网一放,您便可随意走动,四处闲看,亦可哼歌发呆。大约十五分钟的时光,便可依次起网。每次起网,都有收获,那虾全是一色水的个头,中指样弯曲的大河虾。多的时候,每网能有七八只,少的也有两三只。出水之际,那虾活蹦乱跳的,真是喜人。经常我们都要剥几只虾解解馋,那虾肉鲜嫩滑爽,弹性十足,还有点咸,像果冻,也有点像龟苓膏,一抿就下肚。这种享受,局外之人,难以体会,那个味道至今难忘。
用河虾烹制的美味实在太多,难以枚举。通常,就人们喜爱的虾肴来说,有醉虾、油爆虾、盐水虾、炒虾仁、河虾炒韭菜诸等。河虾入馔,一定要新鲜,很多人不知究竟,其实到菜市场一看就明白了。所有鲜活鱼虾类水产品,都供养在满盛清水的盆中,还要用增氧机,源源不断地输入氧气。鱼虾们在水中或游弋,或蹦跳,用实际行动,展示着无尽的活力。新鲜的河虾,头部与身体是相连的,肉质是个整体,细腻而有弹性。死虾的头部或断落,或若即若离的,肉质松散。
在所有的河虾菜肴之中,我最偏爱的是油爆虾。记得前些年,到上海出差,在沪工作的女儿做东,请我到沪上一家老字号酒店吃饭。女儿知道我喜欢吃虾,席间点菜,首选就是油爆虾,这是沪上的名菜,此菜的主料就是大河虾。油爆虾上桌,顿时一股浓烈的虾香,扑鼻动人。此道佳肴,通红油亮,喜庆生动,酥脆喷香,齿颊留芳。本帮菜(上海菜)的特点之一,就是浓油赤酱,就是味厚之意。就油爆虾而言,本帮菜要比淮扬菜浓烈入味,却丝毫不显油腻。那卤汁浓稠得紧紧包裹着食材,一点也不多余,一滴也不浪费,真是恰到好处。那天真是吃得有滋有味,颇有体悟。
河虾不仅是道美味,更是画家的爱物。自古及今,很多人都画过河虾,最出名的该属齐白石了。他老人家所画的河虾,或三五嬉戏,或成群游动,真是姿态各异,栩栩如生,令人叫绝,尤其那虾须,画得很长,飘逸而灵动。
徐永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