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父健在时便在家里定了规矩,大年初一孩子们都要赶回家过个团圆年,还要一起拍张全家福。他总说:“每一次团聚的时光都是幸福的。每一段幸福的时光都是要记录下来的。”
我看着那些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,感慨万千。从这些岁月的印记里,我看到了这个家的诸多变化。我从穿着花棉袄、扎着羊角辫依偎在祖母身旁的小女孩,到穿着红色羊绒大衣,面带微笑的大姑娘。长辈们从风华正茂、意气风发到如今的两鬓斑白。这些年家庭成员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有长辈离开,也有新成员加入。一张张在年初一拍摄的全家福,都洇染着一段经历,一段时光。
每到大年初一这天,大家都会准时赶到祖母家中庆祝新年,并一起拍张全家福。尽管时光流转,但这一习惯却从不曾改变过。
今年大年初一,祖母很早就来到我房间,让我给她画个漂亮的妆容。我给祖母涂了粉底液,打了腮红,描了眉毛,涂了口红。化好妆后,祖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得乐开了花。不过她忽而有些伤感地说道:“你祖父要是还在世,定会夸我一句老来俏的。”
到了中午吃饭时,全家人都到齐了。作为摄影师的姐夫开始指挥大家就座。祖母坐在最中间,我们小辈挨着祖母坐,其他人都站在祖母的后面。“来,大家眼睛都看着我,面带微笑。”姐夫在前方唤道。等到选择好了延迟拍照按钮后,姐夫也快速跑到队伍里。随着“咔嚓”一声,2024年的全家福就拍好了。照片上的我们都笑得很开心。
拍完照后,祖母让我扶着她到挂着全家福的客厅看看。来到照片旁,她伸出枯瘦的手,一遍遍抚摸着照片上那道瘦削的身影。照片上的祖父穿着笔挺的中山装,正襟危坐在祖母的身旁。“老头子,我有点想你了。今天孩子们都回来过年了,可热闹了。”祖母絮絮叨叨地跟祖父讲了很多孩子们的事情。或许是站累了,祖母让我扶着她到床上坐一会儿。
祖母在床上坐好后,大家都围了过来,在祖母的床边坐下。大伯母还拿来了瓜子、花生、坚果等零食。大家围着祖母边吃边聊。大伯母还说等天气暖和了要带祖母去趟北京,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。祖母笑着说道:“年纪大了,走不动了。我这么大年纪,就只想窝在家里。你们有空了,能回来看看我,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闲来无事,学中医的姐姐还给祖母好好按摩了下。一番操作下来,祖母直夸姐姐手艺好。她感觉绷紧的肩膀轻松多了。姐姐还从包里拿出她自己缝制的养生红豆袋,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后,拿给祖母热敷。
一家人围坐在祖母的身旁闲聊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。尤其是祖母,那堆满皱纹的脸上高兴得笑出一朵又一朵幸福的花。“咔嚓、咔嚓”姐夫偷拍下一张幸福的照片。
那些美好的全家福,承载了我们的幸福回忆,也镌刻着家人之间相亲相爱的故事。
吴婷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