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世纪80年代初,学校的小宋老师过了而立之年还是光棍一条,那时教师待遇低,小宋家里经济条件不好,想找个心仪的姑娘,颇有难度。
这年初冬,刘老师亲戚的单位刚调来中专生小娟,是位技术员,年龄比小宋小五岁,模样长得也俊俏。刘老师打算给小宋介绍一下,约好了时间在刘老师家中见面。
小宋相亲那天穿戴整洁,就是他骑的自行车太破了。一问才知道,他平时骑的那辆半新的自行车被人偷了,他只好骑着家里的破自行车去见面。但那辆自行车也太破了,漆都掉了一块一块的,而且车筐也烂了,周遭用铁丝缠了两圈。我们让小宋骑别的老师的自行车去相亲,但小宋不愿这样。他说,以后若让人家姑娘知道了借车去见面,多不好呀。
第二天,等小宋来上课时,我们发现他那辆破自行车车筐里多了一盆菊花,那盆菊花一朵挨一朵开得层层叠叠,花瓣润如玉,鲜亮而挺拔,在锈迹斑斑的自行车上显得更加有生命力,远看像一幅油画,吸引了很多学生围观。
我问小宋哪里买的菊花,这么漂亮。小宋不好意思地说,昨天晚上他送小娟回宿舍时,小娟说,她宿舍里养了好几盆菊花,想送他一盆,还开玩笑说,让他养在车筐里,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。
一见倾心的男女,玩笑话成了“圣旨”,打那以后,小宋再和小娟约会,便载着那盆菊花前往,小宋的破自行车前面载着菊花,后面载着小娟,这种画风温馨又浪漫。
次年春天,小宋和小娟结婚了。结婚后,小娟才告诉我们,当初他俩谈恋爱时,她看中了小宋的博学和人品,但也觉得他的自行车太破了,小宋骑着它去单位找她,她也感觉没面子,但又怕说出来伤了小宋自尊,便把菊花“种”在了小宋车筐里,侧面提醒一下小宋。
没想到小宋当了真,真用车筐养起了花,鲜花不仅装饰了自行车,还让自行车生发出灵动和诗意,连那些铁锈也有了岁月的光环,让人感受到光阴之美。
后来,天气渐冷,小宋白天把菊花搬到车筐里晒太阳,下午再把菊花搬到室内暖和着。他去见小娟也不用载着菊花了,因为小娟说,日久见人心,她单位的同事都知道小宋内秀,是个热心肠的好人,便不用在车筐里种花抬高身价了。
小宋和小娟两人结婚后,感情和睦,日子越过越甜蜜,两人的坐骑也由自行车换成了摩托车,摩托车又换成了小轿车,但那辆破自行车他俩没舍得丢弃,依然被当作“花盆”栽种菊花。这辆停靠在光阴里的破自行车,不仅承载着两人的爱情,也见证着一个家庭的幸福生活,值得岁月珍藏。
